“症状”背后的意义

         南京晓然心理咨询中心主任 吴晓    

  最近看到这么一句话，“生活，就是生下来，活下去！”这句话让我内心油然而生一种沧凉悲壮的感觉。无论是凡夫俗子的我等，还是衔玉而生的贾宝玉，都会遭遇各自的烦恼困惑，忧愁哀伤——不同的视角，体验不同的人生。一帆风顺、幸福永远的人生更多可能还是要到童话世界去找寻。

    现代社会，食品安全、环境卫生，甚至空气都需要我们小心防范，这些仅仅属于外在的现实层面。若从内在的心理层面来说，喜怒哀乐、爱恨情仇所附带的情绪问题也在伴随着我们每个人。

也许有人会说，我每天都开开心心的，没有什么烦恼呀！

真的吗？？

开个玩笑地说，除非他是随家仓（老南京对精神病院的别称）出来的。其实，这类人是把自己的某些情感做了处理，精神分析里有个专有名词叫“情感隔离”。如果一个人的情感反应过于强烈，类似《儒林外史》里的范进，得知中了举人后不能自已，精神状况出现了偏差，我们将其称之为解离状态。这种反应方式是用来应对太过强烈的情感冲击的，诸如巨大的灾害、创伤性的场景中，解离能帮助我们隔断开痛苦、恐惧、哀伤等等，但由此带来的副作用也是显而易见的，我们可能会暂时失去理性的思维和判断，影响正常生活的能力。

    无论是隔离还是解离，这些都是心理上一种自我保护的反应。都是在帮助我们更好地面对“生命”。而我们每个人的心理承受能力是不同的，不论我们心理功能水平是高还是低，我们都一定会有一个承受的极限。当那些情感的强度触及到心理承受的极限时，我们内心的自我保护机制就会自发起动了。这些反应都可以看作是帮助我们更好地面对糟糕情境。

也许有人会说，这些反应是不正常的。我们恰恰会觉得这些反应才是正常的状态。其实，我们每个人的行为反应都可以看作是 “症状”——也就是所谓的问题。（之所以我用引号标注“症状”，是希望提醒我们“症状”这个概念本身会给大众带来的误导，似乎“症状”就是不好的，糟糕的，我们应该尽快去消除掉的这样一个错误的理解。）似乎没有了这些“症状”，我们也就没有了问题，这显然又是我们内心“一厢情愿”的期望而已。

 “这个世界上，没有问题的人都已经在地底下了！”只要我们活着，无论男女老幼，一定都有或多或少的“问题”。老至杨绛，也回避不了死亡与孤独；小至刚出生的婴儿，也有期待母亲的愿望需要满足。

我们每个人内心对困境反应以“问题”的方式来呈现，显然不是人的理性可以决定的，我们自己是无法选择。当一个人的“问题”发展到“症状”，其实只是程度上的差异而已。一个人之所以发展出焦虑、抑郁、强迫、人格障碍甚至精神分裂，都是在内心经过无数次的尝试、挣扎才发展出的应对方式，而这些往往是我们在面对命运的伤害时能做到的最好的反应了。我们可以想象一下，若不如此，我们可能会发展出更严重的“症状”，导致更糟糕的结果。

“症状”，可以保护我们不至于变的更糟糕，“症状”，也可以提醒我们需要去关注我们内心的体验。这些表现恰恰是我们内心某些东西被触及，才会以“症状”表现出来。“症状”是我们“生下来，活下去”的应对方式，也是我们面对生活中困境的无奈选择和挣扎。

精神分析早就告诉我们，一个人的防御方式是在生命的早期就已经形成了。举个例子来说：若父母是倾向于焦虑型的，孩子在幼年的亲密关系中会感受到附带的焦虑。换句话说，这样的孩子是无法感受到父母“无条件的爱”，当他想要去获得亲密关系的满足时，必然会同时体验到焦虑的感受。这可能导致孩子无形中会回避亲密关系，通过和对方保持一定的距离来对抗那些伴随的焦虑感，自然也就难以在亲密关系中获得充分的满足。这样的个体在成年以后，往往会在伴侣关系中重复类似的模式。无法把焦虑从亲密关系中放下，焦虑会变成当事人内心非常熟悉的一种感觉，那种不附带焦虑的亲密关系体验，对于他们来说，是新鲜的，也是陌生的。这种陌生感甚至会引发内在的不安，在潜意识中会去寻找那种熟悉的感觉，强迫性地重复回到原先附带焦虑的关系模式。

哪怕原先模式中的焦虑已经让我们不舒服，这至少也比要去面对陌生的、不附带焦虑的亲密关系感觉要好的多。所以我们往往会把幼年的自我保护方式延续到成年，甚至终生。若我们不去做觉察和处理，这些方式也可能会复制给子女，通过代际传承延续下去。

这些会让我们不禁感叹命运的悲哀。一方面，在面对生活事件的变化会感到很无力，尤其是一些灾难性的事件，所以我们需要具备某些自我保护的心理机制，来帮助我们去应对生活中的不确定。另一方面，也让我们意识到若是能改变原来无效的防御方式，提高心理功能水平，也就能帮助我们更好地面对那些痛苦的情境及生活的多变。

这时候，通过对自我的探索去发现我们“症状”背后的意义显得尤为重要。

了解自我，享受生活；

改变自我，引向未来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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